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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以前不在街里吗(萧县土语,意为城区中心),咋又住这儿了?”在一旁的我听到三叔这么问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。是啊,我父亲朱德荃(朱德群大哥)解放后一直做医生,可以前街里的药店老宅没有了。现在住的地方,当年叫“和尚林”,因为不远处就是南庙(静凡寺)。父亲1976年也走了。

  正在这时,拥挤的人群中传来一声“德萃,你还认识我不?”我们转身一看,是同村的李大爷。

  三叔上下打量李大爷:“想不起来了。”

  “那这样呢?”李大爷用手把眉毛往中间挤。

  三叔还是疑惑。

  李大爷忙说:“小时候咱俩一起上山打猪草,恁(你)汉山爷爷给咱们编了儿歌——世上时人近时人,时人见了时人亲,一旦时人失去了,时人不进时人门。”李大爷唱到一半,三叔也跟着唱起来。

  “你是广胜!”三叔突然想起来了,然后两人拥抱在一起哭了。原来李广胜是三叔小时候很要好的伙伴,这首儿歌是曾祖朱汉山在世时写给三叔朱德群以及小伙伴们的。57年没有回来的家乡,三叔被童年伙伴的一首歌谣打开了记忆。歌谣中的“时人”指的是当权迎时之人,因利相聚,终究人走茶凉。爷爷朱汉山不希望朱家后人成为势力城府的“时人”。

  三叔和儿时的伙伴相认后,问我:“以善,现在白土哪里还有过去的痕迹?我小时候常去的村南头的‘南庙’还在吗?”

  我说:“庙没有了,庙里的老银杏树还在。”

  ……

  寻根祭祖

  “南庙”是白土当地人的叫法,是新中国成立前在白土寨南边的一座古庙,叫静凡寺。老白土人都说,“前有天门,中有静凡,皇藏有瑞云”,这是解放前黄桑区有名的三座古寺。寺内有僧人,寺庙里还有一颗大银杏树。朱德群小时候常与伙伴去南庙玩耍,爬银杏树,够树上的白果吃。“南庙”,也是朱德群记忆中“家”的符号。

  朱以善带着三叔一家去了“南庙”。新中国成立后,“南庙”在公社时期被拆除了,修了座小学(今白土镇小学)。寺庙没有了,僧人也不在了,好在那棵银杏树还在。朱德群走到这棵银杏树前转了几圈,突然拍打着树身,大滴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,他对天长叹一口气,自语道:“到家了!到家了!这次终于回到家了!终于到家了!”

  这棵银杏树像十字路口的指示牌,它指明了朱德群内心家的方向,也打通了过去的记忆与现实间的通道。他已经认定这眼前的陌生就是那个家。他也知道家还在,就像朱以善说的:“没有那颗银杏树,三叔打心里是不会认为已经到家了。”

  朱以善说:“哭了两场,三叔心里的疙瘩解开了,话也开始多了,脸上显露出回家的喜悦。走出了小学,二叔和我直接陪三叔去了‘西山’朱家老林,给爷爷奶奶上坟烧纸。随行的还有县里的领导。”

  朱家老林(皖北地区多把祖陵称老林、老陵)在白土镇西边的荆坪山,当地人俗称“西山”。朱家老林有百十亩地大,白土朱氏后人都会把先人安葬在“老林”。朱德群回国前一年曾通过书信得知父母亲也合葬在“朱家老林”,他特地给二叔寄去一些钱,把坟整修了一番,并手写了祭文。

  祭祖结束了,已经到了中午。回到村子里,朱德群夫妇与乡亲们一起吃了一顿家乡的大席。大席结束,吃到了久违的家乡味道,朱德群很高兴,特地去“后厨”看了一下。老家办大席都是专门有人操办,“后厨”也是临时垒砌锅灶,做的都是地道的老家菜。

  吃完了饭,朱德群与亲人们照了张全家福。当时“四里八乡”的朱家人都要来,有的还正在赶来。这边合影人没有到齐,那边随行的司机已经催促:“朱先生,时间紧张,为了赶飞机不能耽搁了,更不能过夜……”

  刚找到家的朱德群很是不舍,县里领导还特地安排了晚上朱德群夫妇与随行人员可以住在县宾馆,准备了一个正式的欢迎会。因为行程的安排,朱德群都婉拒了。最后,车队没有折返县城就直接开去徐州观音机场了……

  2014年,朱德群在巴黎仙逝,享年94岁。而这次回乡祭祖,也是他生前唯一一次重返故土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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