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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需要特别讨论的是,在“康熙金胎内填珐琅花卉碗”〔文物号:故珐270,图十三〕的碗心上有法国巴黎课税标章和符合1777年(乾隆四十二年)巴黎金匠行会验证纯度的年度戳记〔图十四〕,并通过科学检测认定金胎和碗壁珐琅纹饰应是在法国制作完成,但碗外底所测得砷白较有可能为当时中国的珐琅料,且款识字体端正,“似可推测无款的法国制造浮雕珐琅金碗有可能原无落款,进贡宫中后,再由造办处工匠烧绘‘康熙御制’四字中文款识”。但是,还有另外一种可能,即如果检测数据无误的话,那么有可能在法国制造的金胎珐琅碗到广州后被误烧了“康熙御制”款。首先,造办处传予德魁的“不要广珐琅,务要洋珐琅,亦要细致烧乾隆年制款”,很可能是“口传谕旨”却没有文字记录,此项要求只有其本人知道。而从乾隆四十二年初开始,德魁虽名为粤海关监督,但已经身染重病无法工作,事务完全由广东巡抚李质颖接手操办,很有可能德魁未将皇帝要求告知李质颖,以致李质颖命人按照原件烧制了“康熙御制”款。其次,造办处档案显示,乾隆帝看到仿制成功的十件珐琅器后,当即下旨将新送到九件珐琅器配楠木匣刻名色签后送乾清宫,而唯独“新到珐琅器内金胎珐琅碗一件,交图明阿代去照样烧造一件”,虽原因不明,但根据存世的清宫旧藏珐琅碗与“康熙金胎内填珐琅花卉碗”材质、器形、纹饰和工艺完全相同,且皆署“乾隆年制”款识,很有可能是因为乾隆帝对器底的“康熙御制”款识不满所致。

  图十三   康熙金胎内填珐琅花卉碗  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  图十四  康熙金胎内填珐琅花卉碗 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 碗心内为法国巴黎课税标章和符合1777年(乾隆四十二年)巴黎金匠行会验证纯度的年度戳记

  另据“乾隆四十三年行文五月二十六日传旨:粤海官办赏用法琅瓶罐盘碗,嗣后不必办做,俟传时再做。如有已得者,随贡进来,不许再做。其特传做法琅器皿仍照样成做,陆续送来”。粤海关根据乾隆帝的谕旨,继续照样成做“特传做法(珐)琅器皿”,在乾隆四十九年十一月的年贡当中,即可看到名称、件数皆可和乾隆四十年的传做珐琅器一一对应的记录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“乾隆铜胎画珐琅白地蓝花执壶”〔文物号:故珐3?参考号:*吕四七五 40,图十五〕应该就是后来照样成做的器皿之一,其楠木匣上刻“乾隆年制铜胎广珐琅壶一件”,可见后来成做的器物是依图样在广州制作。

  图十五  乾隆铜胎画珐琅白地蓝花执壶   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  综合以上论述,再联系比对五件乾隆款画珐琅菊花纹壶所呈现的特点,似可得出如下结论:乾隆帝在乾隆四十年传办粤海关照样仿制的珐琅器,为粤海关发图样送到法国制作,而之后按照乾隆帝谕旨继续照样成做的珐琅器,则皆为广州制造,即“广珐琅”。

  三?生产地分析

  乾隆帝在乾隆四十年这次传做仿制前朝珐琅器时,很有可能并没有打算去西洋制作,而是粤海关监督德魁对谕旨的误解或者说“过度”执行所致。

  首先,从语言逻辑上来看,如果乾隆帝确实打算去西洋制作的话,没有必要特别强调“不要广珐琅,务要洋珐琅”。其次,“洋珐琅”顾名思义是西洋来的珐琅,但在造办处档案中有关器物制作的记录和皇帝下旨的语境中,通常指代制造技术来自西洋的画珐琅器,或是利用西洋进口珐琅釉料烧制的画珐琅器,未见前往西洋制造的意涵。还有,虽然乾隆帝在三个月前专门强调“嗣后所有传做活计俱要洋里成的”,但仔细研读此档案即可发现,这更多的是针对“嵌假金刚石珐琅靶铁炕老鹳翎鞘小刀”质量不好表示不满。实际上,从后来的档案和实物来看,传做活计并没有送到西洋制作,乾隆帝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。但当时的粤海关监督德魁可能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,造办处档案显示,德魁曾于乾隆三十八年进贡过“金烧珐琅鞘靶小刀”,如其与“嵌假金刚石珐琅靶铁炕老鹳翎鞘小刀”是同一物件的话,不到两年就出现质量问题确实难辞其咎。乾隆帝对办事不力的粤海关监督通常会采取令其赔补银两、罚俸、革职等惩罚措施,德魁就曾在乾隆三十三年因过失被罚俸一年,这次算是比较温和的“警告”,如果工作再出现失误的话,皇帝不太可能还会如此客气。德魁在接到“嗣后所有传做活计俱要洋里成的”谕旨后,不久仿制这十件前朝画珐琅器的任务即到来,因此,他可能明白“不要广珐琅,务要洋珐琅”的意思并不是要前往西洋制造,但既然有旨在先,不敢不贯彻执行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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